初審編輯：魏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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濟南市市中區(qū)二七街道辦事處的陳莊社區(qū),是“零星”棚戶的一個典型樣本。2017年,濟南市中區(qū)全區(qū)啟動零星棚戶區(qū)改造,與以往不同的是,此次以政府掏腰包的形式為居民兜底。3月7日至3月24日,記者走進陳莊社區(qū),進行了蹲點調(diào)研。
在陳莊社區(qū)72棟樓之間,零星散布的這27塊棚戶區(qū),更像粘在一個個角落里的“傷疤”。山東大學政治學與公共管理學院教授王佃利說,城市拓展過程中,由中心向郊區(qū)的自發(fā)式、蔓延式發(fā)展,缺乏整體設(shè)計,雜亂無序,是城市化進程中遺留“傷疤”的根本原因。政府與居民之間的協(xié)同,共同退讓,最終達成利益共識,是棚改的最佳路徑選擇。
陳莊社區(qū)居委會主任尹小爽(左二),總被居民圍住詢問拆遷政策。
高空俯瞰,零星棚戶區(qū)占的面積很小,這塊還算比較大的,也只是個約兩畝地的院子。
蹲點日記(摘選)
3月7日陰
早晨9時,評估隊在居委會主任尹小爽的帶領(lǐng)下,正挨家入戶摸底調(diào)查。
看到居委會主任來到院子里,居民們圍了過來,一臉的期待,主要是詢問具體政策,大家最關(guān)心的就是能否享受“46平”。但具體還在等待政策出臺。
先粗略看了一遍,境況雖有不同,但大多相似。家里大都是舊式家具,張明芝屋里是古老的西洋式擺鐘,早已停擺,時光仿佛停止。
3月14日陰
“這個院子里有個戶主剛?cè)ナ?昨天出的殯。”陳莊社區(qū)居委會主任尹小爽說。
高大的樹木遮住了大半個院子,老式的瓦房,人越來越多,住不開就加一間,再加一間,一點點地加蓋。在去年拆違拆臨時,涉及棚戶區(qū)的院子先沒動,在棚改中尋求一次性解決。
但院子里的居民還是沒能等到花兒全開的那一天,就像這家的主人,在棚改的進程中就去世了。
3月19日晴
今天主要調(diào)研出租戶。
有不少經(jīng)濟條件尚可的居民,選擇了在別處買房居住,將房子對外出租。從平陰來的大娘跟著做生意的孩子,在其中一個院子里租住了十多年,她負責照顧小孩�，F(xiàn)在他們關(guān)心的是:真拆?啥時拆?
租住在這里,意味著極低的生活成本,繁華的商業(yè)氛圍,從而實現(xiàn)小本生意的利潤最大化。
租金一個月才六七百元,出行方便,生活成本只有水電費,取暖自己燒蜂窩,做飯用電或蜂窩,如果上樓意味著生活成本的極大增加,更重要的是在郊區(qū)顯然不會有這么多的賺錢機會。
3月20日陰
2018年最后一個零度天氣。
在英雄山做點小生意的師友海照顧著癱在床上的老伴,據(jù)他講沒有退休金,老伴吃低保。這樣的居民恐怕只能靠政府或單位給解決。但是他對老伴精心照顧,大炭燒爐子,土暖氣很燙,鍋里燉著肉湯,妻子自從摔斷腿之后就一直癱瘓在床,四五年一直這樣躺著,再沒見過陽光。但在他的精心照顧下,精神狀態(tài)還不錯。他還養(yǎng)了一只蟈蟈,給這個家里增添了極大的生機。
3月22日晴
天氣突然就暖和了。
老居民王同炎、王之泉、劉正山幾位老人,詳細地回憶了陳莊的歷史,從解放前的一座座小院,一個個姓氏,一個個人,再回憶到一棟棟樓,像這樣的老居民越來越少了,關(guān)鍵是像這樣的城市發(fā)展記錄太少了。王之泉老人說,他章丘的老家有村志,但像陳莊這樣過去的城中村,在城市化進程中發(fā)展太快了,快得來不及留下什么,就被高樓大廈覆蓋了。
拆遷政策出臺之前,拆遷指揮部清靜了許多。常務(wù)指揮劉鴻川詳細地算了一筆拆遷賬之后說,能否有足夠的安置房源,是解開棚改的最關(guān)鍵的“扣”。
政府、單位和居民
棚改要權(quán)衡三方利益
“這輩子最怕跑肚拉稀,半夜往旱廁跑,你也能想象到那個場景�！本用駥Π犭x的渴望是發(fā)自肺腑的,“做夢都想著搬�！�
拆遷一般都采用“外遷”“走貨幣”兩種形式,前置工作做完,就待政策出臺。在拆遷指揮部,常務(wù)指揮劉鴻川這幾天稍輕松了一些,前幾天摸底調(diào)查,來登記的人有時會堵一屋子,問他最多的,就是補償政策。但是談到如何補償,就很難談下去了,“平時處得像朋友,但一談補償就像是仇人�！�
劉鴻川總會拿梁莊的例子給居民算賬,梁莊一期棚戶區(qū)拆遷改造時,每平方米的房價是5348元,梁莊新社區(qū)建成后,水電暖不再發(fā)愁,上下電梯也更方便,房價翻著跟頭往上漲,眼瞅著到了兩萬。
“要看長遠,看生活改善,看未來升值�！钡还茉鯓�,濟南近郊拆遷改造大規(guī)模進行,拆遷成本大幅上升。零星棚戶區(qū)涉及企業(yè)公房和私房,拆遷涉及政府、單位、居民三者之間的利益。劉鴻川說,山水集團相關(guān)負責人也表達了三個觀點:一是積極配合拆遷改造,二是防止造成國有資產(chǎn)流失,三是不讓職工吃虧。
“政策出臺后,就要和居民坐下來談,必要時政府要低頭�！贝蠖鄶�(shù)人是支持的,也是感謝的�！跋劝迅兄x放在一邊,只要居民安置上樓,高高興興地走,我們的工作也就做到位了�！�
畢竟這是一項民生工程,而且大多數(shù)是低收入群體。所以前置的摸底、登記、評估都是快速推進,就是能夠早日讓居民搬出棚戶區(qū)。“改造勢在必行�！�
在有限的資源下
需要各方換位思考
零星棚戶區(qū)改造,一是改善居民生活,二是使土地在城市有效利用,對整個城市的發(fā)展和民生改善都有好處。這種城市的更新,只有政府起主導性的作用,才能解決居民的拆遷安置問題,也能對城市區(qū)塊進行整體定位和規(guī)劃設(shè)計。
王佃利分析說,當整個城市的人口和產(chǎn)業(yè)定位更加清晰時,高效的整合利用成為一種必需。盡管需要政府主導,也需要整體協(xié)商、多元參與和多方利益的整合。
“這也是對當?shù)鼐用竦囊粋�考量�！弊鳛楣舱哳I(lǐng)域的專家,王佃利分析研究過不少這樣的拆遷案例,各方的利益要得到充分表達,各方都要適當?shù)赜兴尣胶屯讌f(xié),居民對回遷安置房有要求很正常,但其實也應(yīng)該認識到,這片地塊的升值是政府和企業(yè)的大量投入所帶來的,價值上升的背后是資本的積聚。
政府拆遷改造一個零星的片區(qū),是從公共利益出發(fā),“畢竟政府資源是有限的,所以居民也要知進退、謀共贏�！蓖醯枥f,在政府有限的資源下,各方坐下來協(xié)商,適當理解和換位,讓步是可行的路徑。
從去年以來,政府在解決這些社會問題上已有相對成熟的路徑,像時任濟南市委書記王文濤在拆違時,主張先公家后個人,先黨員后群眾,這里實際上是政府的立場問題,政府在相對公平中依法行事,改善民生,實現(xiàn)公共利益最大化。
蹲點手記
美好的生活總在前方
棚戶區(qū)是城市發(fā)展的一個縮影,也是一個時代的印記。曾經(jīng)的“豪宅”很快就成為棚戶區(qū),背后是經(jīng)濟和城市飛速發(fā)展,在這個過程中,政府盡力拉著居民不要被時代拋棄,跳出這個“坑”,或許就迎來另一種新生活。
“先把感謝放在一邊”。在蹲點過程中,深切感受到居民的期盼和盤算。的確,誰不想利益最大化呢?甚至面對同一個政策,有的居民竊喜,有的卻是哭泣。說到底,面對利益,權(quán)衡的不僅僅是拆遷居民,還有他周圍的鄰居們。棚戶區(qū)的消滅,眼皮下的傷疤變成花園,意味著環(huán)境的改善和地價的再次攀升,非拆遷居民甚至城市中的每一個你我,都是受益者。
百姓的需求千差萬別,利益要保障,要做到絕大多數(shù)公平已然不易,但棚改不是精準扶貧,無法“因戶施策”,政府聽到的百姓聲音越多,花費的時間精力越多,決策也就越難,但面對歷史性的多元矛盾和難題,前期工作仍然是越細致越好。
我們也可以在制訂政策時,跳出濟南看濟南,去了解、調(diào)研外地是怎么做的,借鑒外地的經(jīng)驗,把這些道理給百姓講明白。
這是一個讓對方都接受的過程,給老百姓說明白了,表達清楚了,群眾接受了,這才是在共同利益中尋找最大公約數(shù)。不管如何,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愿望:更美好的生活就在前方。
齊魯晚報·齊魯壹點記者張剛
針對這一難題，李哥莊鎮(zhèn)投資240萬元，為紀家莊村鋪設(shè)污水管網(wǎng)3420米、雨水收集管網(wǎng)4798米，實現(xiàn)了雨污分流，同時新建污水處理站一處。據(jù)介紹，按照政府補助引導、集體和社會資助、群眾自籌相結(jié)合的原則，山東多渠道籌集改廁資金。[詳細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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